【初選47人案・審訊第 112 日】

【獨媒報導】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，被控「串謀顛覆國家政權」罪，16人不認罪，今（23日）踏入審訊第112天。本案最後一名被告、參選衞生服務界的前醫管局員工陣線主席余慧明開始作供，表示組織工會是她參與政治的開始，工會於2020年初「武漢肺炎」時發起工業行動要求封關，以保障市民性命安全及保護醫療系統免崩潰，惟醫管局拒回應訴求，工會要求與特首談判亦不果。余又指曾獲「中間人」行會成員林正財告知，擬將全面封關訴求包裝為「禁止世衞定為高危地區的人來港」向政府推銷，惟翌日出台卻僅為隔離措施。

余形容當局回應的態度「絕對影響到」她之後參選的決定，明白到如果無足夠話語權，「政權或者掌權者係唔會同我傾、唔會理我」，因政府非民選產生；加上2019年政府對市民訴求視若無睹，「一味武力打壓示威者」，故選擇參選。余又指，曾擔心衞生服務界多於一名參選人會「鎅票」令建制得利，遂問戴耀廷能否「順便」辦衞生服務界初選。

余慧明開始作供 指組織工會是參與政治開始

李予信昨作供完畢，今由本案最後一名被告、參選衞生服務界的前醫管局員工陣線主席余慧明作供。正還柙的余慧明，身穿棕色外套、黑色長裙，在兩名女懲教陪同下步向證人台，其代表大律師石書銘一度上前與余握手，余精神不俗表示：「我OK」旁聽親友亦向余說：「加油呀！」余握拳放胸口。

▲ 余慧明（資料圖片）

余宣誓後，接受大律師石書銘主問。余現年36歲，已婚，於香港出生和長大，2010年畢業於香港中文大學護理學系，成為註冊護士，並受僱於醫管局，於2011年成為威爾斯親王醫院深切治療部護士，2017年成為深切治療部專科護士，但同年轉為醫療信息管理助理主任，於醫管局總部工作。余確認，2019年前從沒有參與任何政治活動。石書銘一度問余為何會轉職，法官打斷問為何要知道，石解釋這與余為何參加政治和初選有關，但陳慶偉重申看不到如何有關。

石改問余如何開始參與政治，余表示：「我認為係由我組織工會嘅開始，係我參與咗政治嘅開始。」余指她有參與醫管局員工陣線的籌委會，工會於2019年12月4日刊憲成立，余其後獲理事會選為主席。余並指，當時醫管局有約8萬名員工，工會成立初期有約1,000名會員，而2020年1月底宣布罷工時，會員人數曾上升到接近2萬人的高峰。石欲問余發起工會的原因，惟陳慶偉再打斷說「no」，李運騰亦不准發問，着問下一題。石書銘指那與余涉足政治有關，惟二人再搖頭。

▲ 醫管局員工陣線 2019年12月31日記者招待會（資料圖片）

余指2020年1月「武漢肺炎」消息傳出 罷工為促封關保醫療系統及市民性命安全

被問工業行動的主要議題，余慧明解釋在2020年1月時，「我哋其實已經留意到中國武漢嗰邊，有一個武漢肺炎嘅疫情消息出現咗」，他們望用很和平的手法，如曾發公開信予政府和醫管局望正視問題，因當時病毒未流入香港。而發動工業行動最主要原因，「都係想保障返香港市民嘅性命安全，同埋保護返香港醫療系統避免崩潰嘅狀態嘅，所以我哋希望醫管局同埋政府可以回應我哋嘅訴求，及早進行封關嘅。」

余並解釋，根據會章，「即使我哋理事會決定咗一個工業行動，我哋都要召開一個特別會員大會……因為經過咗一個合法嘅程序……」，惟法官陳慶偉打斷，指認為與案無關，「我們不是就COVID展開獨立調查。」石書銘再問余有否獲會員授權，惟陳慶偉打斷着問下一題。

▲ 2020年2月3日醫護罷工第一日，醫管局員工陣線到醫管局大樓與局方對話。（資料圖片）

余指醫管局及政府回應態度「絕對影響」其參選決定、曾收中間人林正財訊息

余續指，罷工於2月3日開始，2月7日結束，期間曾與政府和醫管局磋商，「基於佢哋回應嘅態度，絕對影響到我之後參選嘅決定。」余指罷工前曾用電郵邀請時任食物及衞生局局長陳肇始與他們傾，但不獲回應；至罷工開始，醫管局最初接受與他們進行公開對話，但對話中「佢係完全冇直接回應我哋嘅訴求，只係不停咁遊花園」，故當晚宣布談判破裂，進行第二階段罷工。余當時亦認為在封關議題上，「淨係醫管局係話唔到事」，故想邀請時任特首兼抗疫督導委員會主席林鄭月娥「落嚟同我哋一齊傾」，但最終收到醫管局電郵指「特首係唔會同我哋傾」。

余亦透露，於罷工第二天宣布翌日會去特首辦找特首時，曾收到她認為是代表政府的中間人透過一位「我認為係比較接近民主派嘅醫生嘅中間人」的訊息，在法官追問下指是時任行政會議成員林正財。

▲ 時任行政會議成員 林正財（資料圖片）

余指林當時向她表示，會嘗試將全面封關的說法包裝成另一個意思相若的措施，向政府推銷，林當時說法是「禁止由世衞公布嘅高危地方嘅旅客進入香港」，余認為可以接受。惟第二日政策出台，卻轉為由內地來港人士要進行14天強制隔離，余認為「同我哋嘅預期係有落差」，因此於罷工第三天繼續罷工爭取訴求。余解釋時，李運騰一度着她毋須解釋，指「我們沒有興趣，我們不是審這個議題」。

余指無法進一步爭取封關、順應會員民主投票結果結束罷工

余慧明強調，「我一直都係想同政府同埋醫管局溝通，而唔係單方面進行一個工業行動。」罷工終於2月7日結束，余解釋最後一日要決定會否延長罷工繼續爭取訴求時，曾號召會員到醫管局總部嘗試與高層對話，並到他們辦公室門外靜坐等他們出來，但「佢哋一直將我哋拒諸門外」。

▲ 2020年2月7日醫護罷工最後一日，醫管局員工陣線到醫管局總部門外靜坐。（資料圖片）

余指「當時我哋感到極度嘅失望同埋唔甘心」，但認為「已經冇辦法爭取到進一步嘅封關」，同時亦了解有部分會員對病人擔心，「佢哋放唔低喺病房繼續作戰緊嘅同事」，故最終發起投票表決，最終7千多名會員投票，有4千多票反對、3千多票贊成，「所以我哋順應咗呢個民主投票嘅結果，結束咗罷工。」

余解釋參選是因無足夠話語權政權「唔會理我」、但立會過半可有話語權

余慧明續指，她罷工後開始考慮參選立法會，解釋參選有兩個原因，其一是「基於我喺2019年見證到政府對市民嘅訴求視若無睹，只係一味武力打壓示威者」；其二是罷工中她與政府和醫管局直接交手的經驗，「令我明白到一個道理係，如果我冇一個足夠嘅話語權呢，政權或者掌權者係唔會同我傾、唔會理我嘅。」

李運騰問，余慧明認為政府只有在被迫時才會聆聽意見？余答：「我認為佢哋唔聽我哋嘅理由，係因為佢唔係一個民選嘅政府」，「我嘅睇法係，要有足夠嘅話語權，佢先會望到我哋囉。」余並在法官陳仲衡追問下解釋，「民選政府」就是雙普選下，行政長官產生方法是一人一票選出，「依個政府就會真正向市民問責囉。」

余續指，當時衞生服務界議員為香港護士協會的李國麟，他並非工會成員，理解為獨立人士。而余決定參選時，曾與工會同事討論參選地區直選抑或功能組別，但最後分析會員基礎，大部分為衞生服務界選民，加上對李國麟表現「唔滿意」，故於3月中時決定參選立法會衞生服務界。

▲ 時任衞生服務界議員 李國麟（資料圖片）

余指當時尚未留意到有初選，也無看過戴耀廷和區諾軒的任何文章，但連登和 Telegram 群組等也有討論立會過半和「35+」，亦有很多文章分析如民主派於議會過半就可取得立法會控制權，「就有一個話語權喺度，咁依個正正就係我哋想要嘅嘢。」余當時也無與其他民主派候選人討論。

余：「話語權」指35+後有權力反客為主討論「五大訴求」

余慧明其後解釋，「話語權」是指當民主派取得35席後，「我哋係有一個權力可以 set 到一啲 agenda，咁我哋就唔係再跟住政府嘅 flow，唔係再跟住政府嘅 agenda 去做一啲審議，而係我哋反客為主，拎返五大訴求上嚟，做一個審議」，同意即民主派會與政府談判。

李運騰關注，若取不到35+，民主派還會有話語權嗎？余指認為話語權即談判籌碼，如失去否決權，「我認為係冇咗咁大個籌碼，個話語權係少咗。」不過余指，「個話語權少咗但唔等於冇嘅」，「因為我仍然係可以擺出一個高姿態去同政府去談判，只不過同罷工嗰時一樣啦，如果我冇一個話語權，政府咪可以選擇唔理我囉。」

余指曾聯絡戴耀廷提出能否「順便」辦衞生服務界初選、認為是「搭單」

至於參與初選的經過，余指2020年4月時估計時任衞生服務界議員李國麟會競逐連任，亦知道劉凱文有意參選，但該界別只有一席，如多於一位參選人就會造成「鎅票」，「鷸蚌相爭、建制得利」。余指當時於網上論壇的新聞，留意到戴耀廷在地區直選正辦初選，故「打算可唔可以借助到佢哋個平台，順便搞埋衞生服務界嘅初選」，而她無特別留意戴的其他主張。

余遂從工會成員取得戴耀廷電話，向戴發訊息看有否可能在辦地區直選初選時順便辦衞生服務界初選，余不記得戴的確實回應，但大意是「睇吓有冇依個可能性啦」。余指，至6月9日記者會戴耀廷宣布辦衞生服務界初選前，她沒有再聯絡戴，「因為我覺得我哋只係搭單去搞初選啦，如果搞得成，咪去囉；如果搞唔成嘅，咁可能到時再算。」

▲ 劉凱文參加初選廣告（資料圖片）

余又指5月中曾接受《立場新聞》專訪，有齊4位衞生服務界潛在候選人，故她感覺該界別「應該係搞得成初選」。石書銘問，那余期間有與其他「被指為組織者（alleged organizer）」區諾軒、趙家賢和鍾錦麟溝通嗎？陳慶偉打斷指「他們不是被指為組織者，他們是組織者」，余慧明表示沒有。余亦沒有與另外3人討論初選。

【獨媒報導】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，被控「串謀顛覆國家政權」罪，16人不認罪，今（23日）踏入審訊第112天。余慧明繼續作供，就其文章〈踏上這攬炒旅途〉，余解釋是為爭取五大訴求，並理解「攬炒」是借助電影對白「if we burn, you burn with us」，當時市民「已經畀政權燒着緊」，她望以任何合法方法增加政府拒聽民意的代價，即使或利益受損、「冇咗份工」；又指「攬炒」雖帶來雙輸局面，但「始作俑者係政府」。余又強調其目標並非「攬炒」，而是爭取雙普選，提出「攬炒」和否決所有議案並非「恐嚇」，是擺出高姿態與政府談判。余強調「我哋從來都係有得傾」，關鍵是政府是否願放下身段聆聽民意，若政府拒談判便會反對預算案。

就文中提到「向醫管局及政權作出強而有力的控訴」，余直言「7.21、8.31、10.1，我哋真係唔可以好似政府咁話要向前看就 move on 囉」，並指運動中「冇一個政府官員要問責落台」、「冇一個警員要為自己嘅暴力行為負上責任」，但有很多示威者被拘控。余不認為只有市民一方要承受代價，而她願意嘗試用任何方式令政府「直視民意」。

余指「攬炒」為即使利益受損仍要增加政府代價、始作俑者為政府

參選衞生服務界的前醫管局員工陣線主席余慧明續作供，辯方展示3月31日於《香港獨立媒體》發布的〈踏上這攬炒旅途〉，余指約於3月30日於個人 Facebook 專頁發布，其後獨媒無獲其授權轉載，但文章應完整及準確。而她這麼早撰文，「純粹為正選鋪路」，但當時未知有初選，並在法官詢問下指可將文章解讀為參選宣言。

被問及標題的意思，余解釋她將「爭取五大訴求」比喻為一個旅途，若政府繼續堅持不回應民意，爭取五大訴求的時間「可能會好長」；至於使用「攬炒」，是因爭取五大訴求時，「我係願意嘗試用任何合法嘅方法，即使個過程之中我可能會利益受損，可能會冇咗份工，都要增加政府拒絕聆聽民意嘅代價。」

余續指，她並不是從戴耀廷借用「攬炒」一詞，解釋該字眼於2019年已曾出現，當時網上很多人已有使用，其文章亦與3月25日公民黨記者會和3月26日戴耀廷召開的35+記者會無關。

余指「攬炒」借助「if we burn, you burn with us」 指望在法律框架下令政府回應民意

余並解釋她理解2019年社會運動中「攬炒」的意思，「係借助咗一個電影嘅對白：“If we burn, you burn with us.”。」李運騰問是《飢餓遊戲》的對白？余同意，指認為當時的市民「係已經畀政權燒着緊」，「因為佢完全唔理市民嘅意見、唔聆聽市民嘅聲音，強行推動《逃犯條例》嘅修訂，令到事件演變成越嚟越多嘅衝突。」

余續指，她理解「you burn with us」，是示威者或市民角度「要令到政權都付出代價」，如發動大三罷令政府「面對一個好重大嘅政治壓力」，而該行動也是《基本法》保障下的權利和自由。余強調，她希望以「非暴力」的方法，在法律容許的框架下做一些抗爭，令政府聆聽民意、回應訴求。

法官陳仲衡問，余是談及雙輸局面？余說：「其實呢個唔係我想要，我想要嘅係一個 win-win」，陳慶偉笑出聲。李運騰指即使余不想，但「攬炒」基本上就是談及一個雙輸局面。余表示明白，但強調「依個局面點解會產生，係因為政府唔聆聽民意囉」，李追問但結果會是雙輸？余說：「係，但係個始作俑者係政府。」

余並指，罷工時曾形容「政府攬炒緊我哋香港市民大眾」，到特首辦示威時亦曾高舉「停止攬炒」的標語，望政府封關保障市民利益。

▲ 2020年2月5日醫護罷工第三日，醫管局員工陣線到特首辦示威。（資料圖片）

余指議會內「攬炒」非目標 目標為爭雙普選

就文章的主要訊息，余指是「議會內嘅抗爭，我哋可以做到啲咩……而議會外又有啲咩抗爭嘅手法」，並指出文中一段：「『攬炒』議會，爭取35席後為手段，然後全面否決所有政府提出的議案為目的，藉此觸發基本法第五十條，令特首宣佈解散立法會，制造憲政危機，此為制度內的『攬炒』。與此同時，制度外的『攬炒』就要透過組織『大三罷』，達成罷工、罷市、罷課，令社會停擺，務求煞停一切暴政，達致制度性的改革，再共同建構重光後的香港。」

余解釋，議會內「攬炒」是要令政府付出代價，「佢唔可以任意通過佢想過嘅議案」；但同時市民和議員都要付出代價，可能失去「派糖」議案如消費券。惟余強調，「議會內嘅『攬炒』，唔係我想要嘅目標」，「我嘅最終目標係爭取到雙普選」，政府之後就可推行為民造福的政策，而非「惡法」和「大白象工程」。

余又預期在否決預算案前，「政府已經會同我哋傾」，因當立法會選舉結果一公布，「政府其實已經會睇到民主派係攞到幾多席，就等於我哋攞到幾多話語權」，談判亦會開始。李運騰問，即最好是民主派不用否決財案？余同意，重申罷工時曾講過無數次，「如果政府肯封關嘅話，醫護人員係唔會罷工。」

余指採取高姿態談判手法非恐嚇 指「我哋從來都係有得傾」

法官陳仲衡關注，余慧明提到爭取35席為「手段」，全面否決所有政府議案為「目的」，余承認「呢度係寫得唔好」，因其最終目的「唔係想要否決所有議案」，而是望煞停暴政，達致制度性改革。而她認為「暴政」是拒絕聆聽人民聲音、粗暴打壓人民、面對反對聲音時「解決方法係解決提出問題嘅人」、並推行違背港人意願的政策。石書銘問，她是形容施政態度抑或一個特定政府？余指是施政態度。

余文中亦指泛民主張的「又傾又砌」應畫上句號，她解釋過往泛民主派與政府談判時「意志唔夠堅定、好易作出退讓」，亦「好易比人睇穿佢嘅底牌」，舉例李國麟於2015年政府「綑綁式銷售」購買水炮車的財政預算案上曾投贊成，但余認為新一屆立法會應要由一些「意志比較堅定」的議員入立法會爭取五大訴求，令政府向市民問責。

▲ 李國麟（右一）（資料圖片）

李運騰問，即余慧明認為就五大訴求不能退讓？余否認，指「我係採取一個高姿態嘅談判手法」。李運騰追問，即余會以「攬炒」的恐嚇（threat）迫使政府回應五大訴求？余說「呢個只係一個姿態，唔係一個恐嚇」，強調「我哋從來都係有得傾嘅，只不過係政府擺出一個高姿態。」李運騰問，那余的做法與「又傾又砌」有何分別？余指「我認為我嘅意志係會比佢哋更加堅定」。

李運騰再問余會否讓步，余解釋：「我哋一直高舉住我哋要爭取五大訴求，但我認為最重要嘅係爭取到雙普選，因為只要爭取到雙普選之後，我認為其他嘅訴求都可以解決」，同意雙普選是她的底線。余續指，但何謂實行真普選，「依度係有得傾嘅，因為我知道雙普選唔會話叮一聲，第二日就變到出嚟畀我，但起碼我要政府畀到一個好實在嘅時間表畀我。」

余自言「先砌後傾」、若政府拒絕談判會對預算案投反對票

余續確認，文章無明確表示她會與政府談判，因想向選民展示她會採取高姿態的行為作談判手段，「我會形容自己係先砌後傾」。陳仲衡指余沒有寫出來，余說「因為我怕咁樣寫出嚟呢，就會令到人哋覺得我同啲泛民冇分別囉」，陳志全、林卓廷和法官陳慶偉等發笑。

陳慶偉問，但事實上余與泛民無分別？余說「我認為我自己會比佢哋企得更硬㗎」，指因泛民可因一些民生議題妥協，但她主要想向選民解釋「如果我哋制度上一日唔改變嘅話，我哋都搵唔到一個解決嘅方法」，並指「政治實際上操作，你係冇辦法避免傾呢樣嘢」。

陳慶偉質疑她是欺騙公眾、玩文字遊戲，余說：「唔係呀，因為我真係會投反對票囉，係有啲泛民連反對票都唔敢投。」陳仲衡問余是談及預算案？余說：「係呀」，同意其底線就是雙普選。陳慶偉續問「先砌後傾」，即余會不論內容，先否決預算案？余不同意，指因對她而言「『砌』係擺出一個好高嘅姿態，事先宣揚我會反對一切議案」。陳慶偉指即她不會這樣做，余說「咁要視乎政府係採取咩態度回應囉」。陳問，若政府拒絕與他們談判，余會對預算案投反對票？余答：「係呀，會呀。」

余指「憲政危機」主導權從來在政府手、無留意是戴耀廷主意

余另解釋，「憲政危機」是當民主派取得35席，政府仍拒回應民意，就會產生行政和立法機關的分歧局面，政府必須面對很大政治壓力，並要透過兩次否決預算案令特首解散立法會及下台的《基本法》機制解決。李運騰指那並非余自己想出來，她由其他地方讀到？余同意，重申是論壇和 Telegram 的討論，她自己也有看過《基本法》相關條文，但無留意是戴耀廷主意，並強調觸發憲政危機的主導權「從來都喺政府手入面」。

余指三罷是政府不回應訴求結果、如政府願聽民意願停三罷與政府傾

就文中提及：「我與同伴萌生組織工會的念頭，希望團結有共同理念的同業，凝聚力量發動全民三罷，令社會停擺，向醫管局及政權作出強而有力的控訴。」余解釋，「令社會停擺」是她想像全民三罷會發生的事，如巴士地鐵停駛、經濟活動停止。李運騰指余還談及罷課，基本上是日常生活停擺。余同意，但強調「呢樣嘢其實唔係我哋想見到，不過政府唔回應訴求嘅時候，呢個係最壞嘅結果囉」。

余重申，文章主軸是要爭取五大訴求，「我會嘗試係用法律容嘅框架之下，作出我嘅抗爭。咁當然啦，如果政府係隨時聆聽民意嘅話，我哋係願意停止做呢啲三罷，而係同政府傾囉。但重點就係要政府放低佢嘅身段，放低佢傲慢嘅態度，嚟同我哋展開對話囉。」

余控訴反修例無警員為警暴負責、無官員問責下台 指林鄭應下台

至於「向醫管局及政權作出強而有力的控訴」，就向政權的控訴，余指2019年示威者上街示威，「換嚟嘅係政府越嚟越高壓嘅手段去鎮壓，然後同市民講，我哋要回復正常。」惟余指，「我認為依樣嘢唔可以得過且過，即係發生過嘅事，7.21、8.31、10.1，我哋真係唔可以好似政府咁話要向前看就 move on 囉。」

余續說：「喺依場運動當中，冇一個政府官員要問責落台，亦冇一個警員要為自己嘅暴力行為負上責任，但同時間，已經有好多示威者被拘捕、被檢控，我認為依個係冇辦法接受嘅，我唔認為點解淨係市民一方要承受個代價」，因此她提「控訴」，是「我係願意嘗試用任何嘅方式，令到呢個政府係要直視民意囉」。

至於對醫管局的控訴，余指2019年，「佢要求我哋員工要政治中立，但係發生理大事件嘅時候，啲催淚彈水炮車喺QEH（伊利沙伯醫院）外面橫飛嘅時候，佢冇理過嗰度返工放工嘅員工嘅安全，佢亦都冇理過喺病房硬食TG嘅病人，只係擺幾部空氣清新機就算，佢從來冇對警暴作出任何譴責，我認為醫管局係企咗喺政權嘅一邊。」

到了2020年，「我認為佢對於罷工嘅處理手法非常之差劣，隨後疫情嘅處理亦都反應好緩慢，佢係置公眾利益於不顧，所以我認為，人工比特首仲要高嘅醫管局行政總裁，應該喺疫情之後落台問責。」

法官陳仲衡問，那特首呢？她也應下台嗎？余說「依個我係認為係嘅」，重申「我爭取嘅雙普選，係要選出一個民選嘅政府」，因林鄭當時並非民選政權。石書銘一度問，余曾提到7.21、8.31、10.1，認為法庭應知悉，惟陳慶偉打斷表示不關心，陳仲衡亦指只會留意相關的證據。

【獨媒報導】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，被控「串謀顛覆國家政權」罪，16人不認罪，今（23日）踏入審訊第112天。余慧明表示，認為在政府漠視民意、與市民僵持不下的情況下，制度上的變革，即透過一人一票選出立法會和特首的「真普選」，可反映民意並解決困局，並強調雙普選從來都是《基本法》承諾。法官陳慶偉聞言以英國脫歐為例，指支持和反對者相差甚微，難言政府是反映所有人民意；又指民主制度不一定要普選，有國家並非實行普選也不會被視為較不民主，舉例英國首相並非由普選產生，上議院亦毫不民主，何桂藍聞言大笑。余慧明回應，起碼外國可辦公投彰顯民意，「我哋連公投都冇」；又指英國議會也有很多議員是民選，惟香港在「完善選舉制度」下的議會，直選議席更少。

余稱「破局」為以雙普選突破政府市民僵局、強調為《基本法》承諾

參選衞生服務界的前醫管局員工陣線主席余慧明續作供，就2020年3月於《獨媒》刊出的〈踏上這攬炒旅途〉一文，提及「要破局，必須由制度上的變革開始，甚至把制度推倒重來也在所不惜。今年立法會選舉可能是破舊立新的好時機」，被問「破局」意思，余解釋當時政府和市民爭持不下，政府漠視民意、以暴力鎮壓人民，市民就用暴力回應武力鎮壓，余不想見到此僵持局面，故望尋求突破，並認為制度上的變革，即她一直很想追求的「真普選」，「係可以解決依個困局。」

余續指將「制度推倒重來」，是因現時制度不夠好，政府和立法會未能完全反映民意，故望以雙普選的新制度取代舊制度，即一人一票選出特首和立法會議員。惟余強調，「呢個新嘅制度，從來都係《基本法》承諾，而唔係我自己突然間變出嚟想要嘅」，形容是在《基本法》合法制度內爭取「一個制度嘅重置」，「唔係一個武力、亦都唔係一個制度之外嘅 mechanism。」

法官陳仲衡關注，若余只是望在制度框架內改革，為何提及在所不惜把制度推倒重來。余強調，其意思並非將香港整個制度、即三權分立的局面推倒重來，只是希望特首和立法會議席均透過普選產生，特首仍須中央任命、向中央負責，但同時「都要向下面嘅市民負責任」。余亦指，推倒重來與香港是中國的一部分、及中央政府權力架構無關。

余稱真普選可反映民意 官指英首相亦非普選產生

而就「比起追求假希望，不如尋求真『攬炒』，或許才會為香港帶來一線生機」，余解釋假希望是即使市民「乜都唔做」，政府也會突然作出妥協、「突然回應晒五大訴求」，但她認為這機會是零；而尋求真「攬炒」就是在議會內外的攬炒，望令政府受壓，面對「堅持己見」或「順應民意」的局面。李運騰問即「攬炒」是可能？余指認為要到政府拒絕聆聽民意，「好極端嘅狀態」下才會發生。李追問基於余的描述，政府當時還不夠極端嗎？余說：「如果係夠極端嘅話，應該真係出現咗大三罷。」

陳慶偉說還有一個可能，就是不是所有人都同意余的立場。余表示明白，因此認為追求真普選是解決公平性問題的方法，因支持追求民主和五大訴求的人，應可揀選較貼近民主派的特首；但若局勢轉變便可能揀選建制派特首，「正正就係反映緊民意」。陳慶偉問，所以余是追求更民主的制度？余說「當然」。陳慶偉指那不一定是普選，指「更民主」可以指除普選外的任何東西，余回應「但係我暫時淨係認為普選先至可以解決到嗰個局勢嘅問題」。

陳說香港的情況是這樣，因《基本法》寫明普選，但也有國家沒有實行普選，但不會視為較不民主。余回應視乎政府施政態度，「如果佢係可以真正反映民意嘅……」，不過陳慶偉打斷說那很困難，指就英國脫歐公投，支持和反對兩者相差不足1%，無論如何也不能說政府反映所有市民的民意，指是互相讓步（give and take）和制度的問題。余說：「但起碼外國有個公投可以令到民意得以彰顯，我哋連公投都冇」。

陳指只是以此為例子，他不記得英國曾辦過多少次公投，又說「例如在英國，首相並非由普選產生」，被告欄的何桂藍聞言即大笑出聲，再以手掩口。陳續指，英國國會分為上議院和下議院，但上議院毫不民主（by no means democratic）；但亦指他同意余，在香港的情況，《基本法》列明最終會有普選。余表示明白，但指「人哋個議會都有好多議員係民選出嚟啦」。陳慶偉指下議院當然全部民選，但上議院不然，余再說：「我哋完善選舉制度之後嘅議會，直選議席係更加少。」辯方續就其他問題發問。

翻查資料，2016年的英國脫歐公投，支持脫歐為51.89%，支持留下為48.11%，兩者相差3.78%。而英國採用直接選舉制，由議員選出約650個下議院議員，如一個黨擁有絕對多數議員，該黨將組成下屆政府，該黨黨魁會成為首相。至於英國上議院有約780名議員，他們非經選舉產生，包括神職人員和貴族，但權力較下議院小。

余稱2019年後功能組別不可只着眼業界利益、應將港人利益擺先

此外，余表示文中一個很重要的訊息，就是鼓勵擁有功能組別資格的選民，由超區轉回功能組別，解釋因4月2日是申請的限期。陳仲衡關注文中哪處提及，余引述她提到：「所有立法會議會席位包括功能組別都不再屬於某界別利益，而應向全港市民問責」，又指「如果要爭取個話語權，梗係攞到越多席位越好啦」。

李運騰指，該句看來是着選民不應只看業界利益。余同意，指在立法會普選下，所有議席均應由直選產生。李追問，似乎余是指她投票時或會違背業界利益，因認為那代表更大更廣的公眾利益？余同意，指「經歷過2019年社會事件之後，我認為即使係功能組別都唔可以淨係着眼於自己嘅業界利益」，功能組別「應該要將香港人嘅利益擺先」，而其後訪問也有提到若業界利益與公眾有矛盾時會如何投票。

余指「光復香港」是真正實行港人治港

而就文中提到：「這是一個考驗耐性與決心的時代，要進行這場時代革命，就看大家對光復香港有多大耐性與決心。」余表示由2019年開始，「我哋一直爭取制度上嘅改革，係一場革命」，故稱呼該場運動為「時代革命」。至於「光復香港」，余形容是「令到以香港人優先、真正實行港人治港高度自治方針嘅香港」。

案件明早續審。

案件編號：HCCC69/2022